也犯了难,她叹了口气,说道:“有德啊,要不……今晚先去娘屋里挤一挤?等明天天亮了,再慢慢收拾?”
“回去?”
徐有德冷笑一声,眼中迸射出偏执的光芒,“我徐有德既然被赶了出来,就绝不会再踏进那个门槛一步!今天晚上,就是睡在地上,我也要在这里睡!”
他把这当成了一种卧薪尝胆。
越是艰苦,越能激发他的斗志。
他看了一眼这破败的屋子,对徐氏说道:“娘,你去找村正借个灯笼和扫帚来。”
“秀娘,你把院子里的草拔了!文彦,去把那边的破桌子破板凳都给我扔出去!”
他己经想好了。
明天,天一亮,他就去找里正,把那六亩良田的地契拿到手。
然后,他就去镇上,把地卖了!
六亩良田,怎么也能卖个百八十两银子。
有了这笔钱,他就可以在镇上租个好点的院子,安安心心地读书备考。
只要他考中了秀才,一切就都回来了。
到时候,他要让徐家所有人都跪在他面前,求他回去!
尤其是那个老不死的,还有那个小杂种!
想到这里,徐有德的嘴角,勾起一抹阴森的笑容。
三十年河东,三十年河西,莫欺少年穷!
我们走着瞧!
……
二房的屋子里。
王翠莲终于从那紧绷的情绪中缓了过来,她关上门,将外面的风雨和压抑都隔绝在外。
屋里只点了一盏小小的油灯,豆大的火光将母子二人的影子投在墙上,轻轻摇曳。
“飞儿,过来,让娘好好看看。”
王翠莲拉着徐飞坐到床边,借着灯光,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自己的儿子。
小小的脸蛋,因为刚才的紧张而有些发白,但那双眼睛,却依旧清亮,不见半点孩童的慌乱。
王翠莲又是心疼,又是骄傲。
今天若不是儿子,她们二房,怕是还要被大房压在头上,永无出头之日。
“你这孩子,今天真是吓死娘了。”
她摸着徐飞的脸,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后怕,“你哪儿来的胆子,敢跟你爷爷那么说话?万一……万一你爷爷发起火来,可怎么办啊?”
徐飞感受着母亲手心的温度,心中流过一阵暖意。
在这个家里,真心实意对他好的,恐怕也只有爹娘了。
“娘,我没事。”
他轻声说道,“爷爷不会对我发火的。”
“为什么?”王翠翠莲好奇地问。
“因为爷爷需要我。”
徐飞的语气很平静,“他需要我读书,需要我考功名,来光耀徐家的门楣。所以,只要我能表现出这个价值,爷爷就会一首看重我。”
王翠莲听得一愣一愣的。
这些话,从一个六岁的孩子嘴里说出来,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。
但她又觉得,儿子说的,好像很有道理。
她怔怔地看了徐飞半晌,才喃喃道:“我儿……真是个神童……”
随即,她又想到了什么,脸上露出了喜色:“飞儿,那这么说,以后大房的人,再也不能欺负咱们了?”
“嗯。”徐飞点头,“他们被分出去了,以后就是两家人了。”
“太好了!真是老天开眼了!”
王翠莲高兴得差点拍起手来,这些年受的窝囊气,仿佛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了。
她看着自己这个钟灵毓秀的儿子,越看越喜欢,忍不住将他搂在怀里,亲了又亲。
“我儿就是娘的宝贝疙瘩,是咱们二房的顶梁柱!”
“不过……”她又有些担忧地说道,“你大伯那个人,心眼小,又记仇。今天吃了这么大的亏,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。以后你出门,可要当心点。”
“娘,我知道。”
徐飞应道。
他当然知道徐有德不会善罢甘休。
一条被逼到绝路的毒蛇,只会变得更加阴狠,更加不择手段。
不过,他并不害怕。
在绝对的实力面前,一切阴谋诡计,都是纸老虎。
他现在要做的,就是尽快提升自己的“实力”——那就是功名。
童子试,就是他的第一个目标。
只要他考过了童子试,成为一名真正的童生,那么他在这个家,乃至这个村子里的地位,就将彻底稳固。
到时候,徐有德就算想报复,也得掂量掂量。
正想着,门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