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边,东厢房里,东西总算是收拾得差不多了。\微¢趣`小*说.王· ~已?发′布-蕞`欣′章+截-
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,大房这些年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,但真正值钱的东西,却一件也没有。
无非就是几身半新不旧的衣裳,还有徐有德那些宝贝似的书本笔墨。
徐氏一边帮忙叠着衣服,一边偷偷地抹眼泪。
她看着自己这个从小疼到大的儿子,如今落到这步田地,心里跟刀割一样。
她从怀里掏了半天,摸出一个用手帕仔细包着的小包,颤颤巍巍地递给徐有德。
“有德啊……这是……这是娘攒的最后一点体己钱了……你拿着,到了老宅那边,总要添置点东西……”
手帕打开,里面是几块碎银子,还有几十个铜板,加起来,也不过二两银子。
这是她多年来从牙缝里省下来的,是她的棺材本。
徐有德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,一把抓了过来,连句“谢谢娘”都没有,首接塞进了自己怀里。
二两银子?够干什么的?打发叫花子呢!
他心里冷笑,脸上却丝毫不显。
东西收拾妥当,徐有德提着书箱,李氏抱着包袱,牵着徐文彦,一家三口,如同三只斗败的公鸡,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。
按规矩,分家出门,是要给堂上的祖宗牌位磕头上香的。
徐有德走到堂屋,看到桌上喝酒的父亲和两个弟弟,眼中的恨意一闪而过。
他什么也没说,从香案上拿起三支香,点燃了,对着那黑漆漆的牌位,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。
每一次磕头,额头都与冰冷的青砖地发出“咚”的闷响。
他不是在拜祖宗,他是在发誓。
他,徐有德,今日所受之辱,他日必将百倍奉还!
磕完头,他站起身,一言不发,转身就朝大门外走去。
李氏和徐文彦连忙跟上。
门口,只有徐氏一人,站在寒风里,痴痴地望着他们。
夜风吹起她花白的头发,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,老泪纵横。-0?0?小¢税?旺. ′埂·鑫¢罪/全?
“有德,有德啊……”
她追了两步,哽咽着喊道。
徐有德脚步一顿,却并未回头。
他想了想,那老宅子几十年没人住,破败得跟鬼屋一样,今晚肯定是没法住人的。
光靠李氏那个废物,还有自己这个读书人,什么时候才能收拾出来?
他头也不回地冷冷开口:“娘,你晚上也没事干,就跟我们过去一趟,帮忙把老屋子收拾收拾吧。”
这话,理所当然。
徐氏愣了一下,随即毫不犹豫地点头:“哎,好,好,娘跟你们去,跟你们去。”
她仿佛生怕儿子会丢下她一般,连忙小跑着跟了上去。
一家西口,就这样消失在了浓稠的夜色里。
背后,是灯火通明的徐家大宅。
身前,是通往未知和黑暗的泥泞小路。
徐家老宅,在村子的最东头,离大部队有些远,周围连个邻居都没有。
说是宅子,其实就是三间破败的土坯房,屋顶上的茅草稀稀拉拉,被夜风一吹,发出“呜呜”的声响,像是鬼哭。
院墙塌了半边,长满了半人高的荒草,院子里黑灯瞎火的,只有几只野猫被惊动,“喵呜”一声,窜进了草丛里,吓得李氏尖叫一声,死死抓住徐有德的胳膊。
“叫什么叫!没用的东西!”
徐有德不耐烦地甩开她。
他推开那扇一推就“嘎吱”作响的木门,一股尘土味和腐烂味的难闻气息扑面而来。
徐文彦“哇”的一声就哭了出来:“爹,我不要住这里!这里有鬼!我害怕!”
“闭嘴!”徐有德一巴掌扇在他后脑勺上,“再哭就把你扔出去喂狼!”
徐文彦吓得立刻噤声,只敢小声地抽噎。
徐氏摸出火折子,吹亮了,借着微弱的光芒,看清了屋内的景象。
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屋里空荡荡的,只有一张缺了腿的破桌子,几条长满了霉斑的板凳。*求?书^帮¨ ·芜¢错^内-容!
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,墙角结满了蜘蛛网,房梁上,甚至还有一个硕大的马蜂窝。
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?分明就是个杂物堆!
“这……这可怎么住人啊……”
李氏的声音都在发抖,带着哭腔。
徐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