篮球场那短暂的一瞥,像投入心湖的石子,涟漪尚未平息,现实的冰层又迅速冻结。?E-Z_小*说*网+ +首+发^钱砚修依旧沉默地穿行在教室、图书馆和那个空旷冰冷的老宅之间。他的“慢慢修复”计划,像蜗牛爬行在布满荆棘的墙壁上,缓慢得几乎看不见进展。
父亲钱钰锟确实去了公司,但早出晚归,回来时总是带着一身挥之不去的疲惫和更深的沉默。父子间的交流仅限于最简单的“吃了吗?”“早点休息”,像隔着厚厚的玻璃墙。钱砚修通过舅舅转交的信,如同石沉大海,没有收到母亲裴音的任何回音。至于钱三一……他依旧是那个高悬在班级顶端的冰冷星辰,解题、看书、偶尔在球场上传出几个精妙得令人惊叹的球,却吝啬于任何多余的表情和话语。他对钱砚修的态度,是彻底的、不留痕迹的漠视。
钱砚修努力地让自己沉浸在数学的世界里,那些基础的公式推导、反复的练习,成了他暂时逃离的避风港。林妙妙、邓小琪和江天昊的善意像微弱的火苗,努力温暖着他,但钱三一那无形的、巨大的阴影始终笼罩,让他无法真正轻松地融入那片喧闹。每一次钱三一被老师盛赞,每一次他从容地解出连老师都赞叹的难题,都像无声的鞭子,抽打着钱砚修尚未痊愈的自尊。
午休的食堂,人声鼎沸,饭菜的油腻气味混杂着青春的喧嚣。钱砚修端着餐盘,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下,默默吃着。林妙妙和邓小琪端着盘子在他对面坐下。
“喂,钱砚修,今天下午物理实验分组,咱俩一组呗?” 林妙妙大大咧咧地提议,嘴里塞着饭,“我负责搞笑,你负责搞定实验报告,完美!” 邓小琪笑着点头,表示同意。
钱砚修正想答应,一阵刻意压低却难掩恶意的议论声,像冰冷的毒蛇,从旁边一桌钻入他的耳朵。*?{完¤??本£/神3?站! ×免??{费a阅?;e读@_
“……看见没?就那个,中考状元的,叫钱三一的,装什么高冷学霸?”
“嘁,听说他家出大事了,他妈带着他跑了,后来又把他一个人塞回学校来,估计是嫌他累赘吧?”
“真的假的?怪不得整天板着张死人脸,原来是被亲妈扔回来的弃子啊?”
“啧啧,学习好有什么用,家里一团糟,心理肯定有问题……”
“就是,看他那拽样就烦,装给谁看呢?”
几个男生挤眉弄眼,发出猥琐的嗤笑声,声音不大不小,正好能让附近几桌听见。
钱砚修咀嚼的动作瞬间僵住。血液“嗡”的一声首冲头顶!浑身的肌肉在刹那间绷紧,像一张拉满的弓!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,不是因为恐惧,而是因为一种被点燃的、足以焚毁理智的暴怒!
他们说什么?!
弃子?被亲妈嫌弃?心理有问题?!
这些肮脏的、扭曲的、带着剧毒的流言蜚语,像淬了毒的匕首,狠狠扎向他拼了命想要保护的、那个早己伤痕累累的“家”!他们不仅是在侮辱钱三一,更是在践踏他母亲秦音的尊严,是在把他父亲钱钰锟的伤口撕开撒盐,是在将他小心翼翼想要“慢慢修复”的一切,彻底踩进污秽的泥潭!
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,混合着滔天的怒火,瞬间席卷了他所有的神经!那压抑了太久的、来自家庭剧变的痛苦,来自学业挫败的屈辱,来自哥哥漠视的憋闷,来自父亲沉默的无力感……在这一刻,被这恶毒的谣言彻底点燃,化作了毁灭性的力量!
“砰!”
钱砚修手中的不锈钢餐盘被他猛地掼在桌子上,发出巨大的声响!汤汁西溅!周围的喧嚣瞬间死寂!
下一秒,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,钱砚修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猎豹,带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戾气,猛地扑向了那桌造谣的男生!他的动作快得惊人,目标明确——那个笑得最猥琐、声音最大的始作俑者!
“我操你妈!你他妈再说一遍试试!” 钱砚修的声音嘶哑咆哮,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狂暴和血腥气!
他根本没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机会!那只没受伤的右手紧握成拳,带着全身被怒火催发的力量,如同出膛的炮弹,狠狠砸向对方的面门!
“砰!” 一声闷响,伴随着鼻骨碎裂的轻微“咔嚓”声!那男生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,就被这势大力沉的一拳砸得整个人向后仰倒,撞翻了身后的椅子,狼狈地摔在地上,鼻血瞬间喷涌而出,糊了满脸!
这突如其来的血腥暴力,让整个食堂陷入了彻底的死寂!所有人都惊呆了!
钱砚修双眼赤红,像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,根本不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