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事实。
“告诉我,是什么让你选择重新回到战场的?”
成材的眼神有片刻的慌乱,但很快,他就镇定下来。
“我想完成任务,这是组织交给我的——”
他的话再度被打断,与刚刚相比,这次的声音显得有些冰冷与不耐:“不要总是说些冠冕堂皇的口号,成材,我们想听真话。”
袁朗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首视着他,那眼神,像是能看到人的心里去,洞穿所有伪装,让人不得不将心底那些晦暗的想法晾晒出来。
成材喉结滚动,在这个温度适宜的会议室,他的额头竟沁出了些许细密的汗珠。
良久,他艰涩的开口:“是战友,为了我的战友。”
万事开头难,一旦起了个头,就像是打开了闸门,更多的话涌了出来
“许仨多,林骁栩,这两个人,一个从小跟我一起长大,另一个……”他顿了顿。
会议桌对面,铁路和袁朗交换了一个眼神。
“另一个,曾经是我的假想敌,我不服他,却又阴差阳错的跟他成为了朋友。他……他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,跟他比起来,我的一些想法总是显得很幼稚。”
“可就是这样一个人,却愿意为了我打破自己的原则。”
想起那个雨天,红三连办公桌上那被黑色塑料袋里包裹着的两条中华,成材说话的声音都添了几分哽涩。
他苦笑一声:“说实话,如果是从前的话,我并不能保证我是否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战争的场面。但是,想到我的战友们,我的朋友们,他们就在我的身边,我就觉得,其实我能比想象中更加勇敢。”
说完这些,成材低下头,心跳如擂鼓。
当兵这久了,他学会的口号都是“为人民服务”“保家卫国”。就像史衿去下榕树招兵时,他在院子里背的那篇文章,满是崇高的理想。
现在却像个没觉悟的新兵一样,说什么“为了战友”......
意料之中轻蔑的眼神没有出现,而是几个指挥官带着笑意的脸。
成材抬起头,
这还是成才第一次看到袁朗在他面前展现出罕见的、真切的微笑。
“成材,你是一个重视自己要远超过其他的人,从我第一次见你开始,我就觉得你不是我需要的士兵。”
这是在首言他是一个自私的人,成材脸上的血色消失,像是被人抽走了魂。
铁路看了袁朗一眼,接过话头:“军人当然要保家卫国。但战场上,最先让你扣动扳机的,往往是来自对身边人的担忧。”
袁朗轻咳一声,重新加入谈话:“你刚刚的那番话,成功将我的看法改变了一些。”
“谁又能说为了战友而战不能成为一种更为真实的理由呢?你让我看到了自私的人能为自己在乎的人做到什么程度。”
看着成材脸色有所好转,袁朗起身,走到成材面前:“最后一个问题,如果有一天,没有许仨多,没有林骁栩,你还会为其他战友冲锋吗?”
成材的情绪在袁朗短短几句话中跌宕起伏。
他张了张嘴,答案卡在喉咙里。
…………
回忆戛然而止。
林骁栩看着成材一步一步的靠近,然后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,将自己紧紧拥抱住,颇有些惊愕:“怎么了?”
成材眼眶通红,声音闷在他的肩膀上:“林骁栩,我要跟你做一辈子的兄弟!”
许仨多本来悬着的心放了下来,能这样,肯定是通过了。
吴哲跟拓咏刚对视一眼,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,但想必里面的谈话对成材的内心触动很大。
“吴哲!”会议室的门再次打开。
吴哲整了整领口,从容地走进去。再出来时,他手里攥着串钥匙,脸上是掩不住的兴奋。
“林骁栩!该你了!”他喊了一嗓子,旋风般冲下楼梯,差点撞翻路过的勤务兵。
“他咋了?高兴疯了?”
成材这会儿己经平复了心情,看到吴哲的样子,不由得喃喃道。
拓咏刚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:“管他呢,林骁栩,你快去吧,就差你了!别让我们失望啊!”
成材嗤笑一声:“不用想,他肯定过。”
……
会议室里,铁路正趁着间隙喝茶,袁朗低头翻着那份属于林骁栩的评估报告。
五分钟后
“我拒绝”
林骁栩的声音不大,却像是在空旷的会议室里投下一枚炸弹,铁路的茶杯“咔”地磕在桌上,袁朗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