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庙。?x·g+g¢d+x~s\.?c~o,m′
这里是赵氏皇族供奉列祖列宗之地,是整个南楚王朝最为庄严肃穆的所在。而今,在这座本该只闻香火与祭文声的殿宇深处,却多了一处格格不入的陈设。一张华贵宝案之上,静静的,摆放着一座巴掌大小,通体流转着紫金之色的八卦鼎炉。正是那尊被楚皇奉为镇国神器的,紫金功德鼎。它周身散发着温润而威严的光晕,将这片古老的空间,都渲染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。楚皇独自一人,屏退了所有侍从与禁军,静静的,站在这尊宝鼎之前。他的脸上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苍白与焦躁。龙袍之下,他的身体,在微微颤抖。他能感觉到,自己身体里的那股生气,正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流逝。夜里的咳嗽越来越频繁,白日里也时常感到头晕目眩,力不从心。他知道,自己剩下的时间,不多了。功德,朕在积攒了。仙丹,朕也在等了。可是,朕怕……朕怕自己等不到了。这几日,他心中那股焦躁不安的情绪,几乎要将他吞噬。然而,当他再次站在这尊宝鼎面前,当那温润的光晕映入眼帘时,他那颗狂躁的心,竟奇迹般的,缓缓平复了下来。他缓缓的,跪倒在宝案前的蒲团之上。“真君在上……”楚皇闭上双眼,嘴唇翕动,不再是帝王下旨,而是一个凡人,在用近乎卑微的语气,默默祈祷。“朕……朕自得神启以来,日夜不敢懈怠。为真君修建庙宇,以彰神恩。开仓放粮,赈济天下灾民,以安万民。彻查贪腐,严惩地方污吏,以清寰宇……”“朕自认,已积攒了不少功德。”“朕不敢奢求那真正的长生仙丹,朕只求……只求神鼎垂怜,能赐下一两颗丹药,为朕……为朕焕发生机,多续几年阳寿……”“只要能让朕撑下去,撑到功德圆满之日……”他的声音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与哀求。他将所有的希望,都寄托在了这尊神秘的宝鼎之上。……东宫,书房。太子赵哲,正临窗而立,手中端着一杯尚温的清茶,目光却遥遥望着太庙的方向。一名心腹太监,脚步轻快的从外面走来,躬身低语。“殿下,陛下方才又去了太庙,屏退了所有人,独自在里面待了近一个时辰。”赵哲嘴角的弧度,微微上扬了一丝。“知道了,下去吧。”他挥了挥手,示意太监退下。他当然知道父皇去做什么。那具早已被酒色与岁月掏空的身体,还能撑多久?父皇他,是怕了。怕自己等不到那功德圆满,飞升成仙的一天。所以,他才会像个输光了所有筹码的赌徒,一次又一次的,去向那尊宝鼎,祈求施舍。可笑。真是可笑至极。赵哲缓缓放下茶杯,眼中闪过一丝与他年龄不符的深沉与野望。长生……成神……这等泼天的机缘,既然已经降临到了赵家的头上,那便合该由这赵家,最优秀,最强大的子孙来继承。他很清楚,父皇的那些举措,早已引得天怒人怨。那些被他以功德之名,强取豪夺的世家大族,心中,早已积满了滔天的怒火。朝堂之上,那些被功德司架空了权力的六部九卿,亦是敢怒不敢言。就连军中,那些手握兵权的将领,也对陛下这种近乎疯狂的举动,颇有微词。这些,都是火药。只缺一根引线。而他赵哲,便是那根引线。“来人。”他淡淡开口。一名身穿黑衣,气息沉凝的幕僚,自屏风后走出,躬身行礼。“殿下有何吩咐?”“去告诉英国公,就说本宫近日偶得一幅前朝名家的秋狩图,想请他一同鉴赏。”“去告诉兵部尚书,他上次提及的那几位边关将领的升迁之事,本宫,已经有了些眉目。”“再去告诉张家、王家、李家的家主……就说,父皇近日龙体欠安,心情烦闷。本宫,想请他们入宫,陪本宫下几盘棋,解解闷。”他每说一句,那幕僚的眼神,便亮一分。待他说完,幕僚的呼吸,已然变得有些急促。“殿下,那些世家……如狼似虎,与他们为谋,无异于与虎谋皮啊!”赵哲闻言,轻笑一声。“虎?”“在本宫眼中,他们,不过是一群养肥了的猪狗罢了。”“是一把刀,一把很好用的刀。”“待本宫,用这把刀,斩断了那最后的阻碍之后。这把刀,是该熔了,还是该藏起来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