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尝尝这个。”胡玉卿回过神来,将一块胡麻饼递给李一,然而递出时却不小心让饼上的芝麻掉落在他的衣襟上。胡欣怡眼尖,立刻伸手去拂拭,指尖却碰到李一锁骨处的红痕——那是昨夜胡玉卿替他上药时不小心留下的指印。林夫人恰好递过青梅酒,琉璃瓶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影,恰好遮住了胡欣怡瞬间泛红的眼角。
草甸深处传来布谷鸟清脆的啼鸣声,胡玉卿忽然站起身来:“我们去放风筝吧!”她从行囊里取出一个蝴蝶风筝,竹骨上还缠着昨夜未拆完的金线。李一接过风筝线时,故意让指尖擦过她掌心的薄茧:“心儿若是在,定要抢着放。”胡欣怡在整理风筝尾穗时,发现穗子末端系着一个小巧的青玉平安扣——那是林夫人昨日替她梳头时,悄悄系上的。
风筝乘风而起,胡玉卿的鹅黄裙摆与胡欣怡的翠绿披帛在风中翩翩起舞。李一站在两人中间,左手牵着胡玉卿的手,右手揽着胡欣怡的腰。然而回头时,却看见林夫人正将一块沾着紫云英汁液的帕子,轻轻按在他方才被风筝线勒红的指节上。四目相对的刹那,溪边老槐树上的红绸忽然被风吹得猎猎作响,将四人的影子叠映在漫山遍野的紫云英之中,宛如一幅被春阳浸透的细腻工笔画。
胡欣怡忽然指着风筝,笑着说道:“看!像不像我们四个?”众人望去,只见那蝴蝶风筝的两对翅膀上,分别绣着并蒂莲、白玉兰、青松和百合——正是昨夜胡玉卿熬夜精心赶工的杰作。李一握紧胡玉卿的手,感觉到她指尖的微微颤抖,却听见胡欣怡在风中轻声吟唱:“春日游,杏花吹满头……”她的歌声与溪流声、布谷鸟啼声相互交融,在漫山紫云英中漾起层层动人的涟漪。
林夫人忽然从袖中取出一个香囊,正是胡玉卿昨夜未绣完的那个,金线绣的海棠花只差最后一缕蕊丝。她将香囊塞进胡玉卿手中时,两人的指尖同时触到香囊里的硬物——那是李一前日在集市上购买的、刻着“平安”二字的桃核。阳光透过香囊的纱面,将未绣完的海棠花影投映在四人交叠的手背上,宛如一场永不褪色的春梦。
华阳草甸三重奏
李一:缰绳与心跳的共鸣
李一的指腹轻轻摩挲着青骓马的鬃毛,不经意间瞥见胡玉卿发间的白玉兰簪子随着她的步伐微微晃动。那抹莹润的白色,总能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昨夜烛光下,她耳后的温热触感。当胡欣怡调侃起荷包之事时,他刻意将目光聚焦在林夫人腰间晃动的双鱼绣样上,看着胡玉卿慌乱低头的神情,他的喉结不自觉地微微滚动——这几位女子,总能轻易地搅乱他佯装镇定的内心世界。
当紫云英漫山遍野地铺展开来时,胡玉卿那雀跃的模样,让他的思绪瞬间飘回到初见时那个在月下专注刺绣的少女。他策马紧紧跟上,然而余光却捕捉到胡欣怡弯腰采摘远志的侧影。那翠绿的披帛垂落在草间,宛如一道潺潺流动的溪涧。直至胡欣怡将草茎递给林夫人,两人指尖相触的瞬间,他才惊觉,自己竟在不知不觉间默默计算着她们发丝纠缠的次数。
在老槐树下,胡玉卿掉落的芝麻在他的衣襟上缓缓滚动,那情形,像极了她此刻慌乱的心跳。胡欣怡伸手拂拭时,他故意挺直脊背,任由锁骨处的红痕暴露在阳光之下——那是昨夜她替自己上药时留下的印记,此刻,却仿佛成为了一种无声的情感宣示。当林夫人用帕子轻轻按在他被风筝线勒红的指节上时,四种截然不同的温度,在交叠的手背上汇聚。此时,他忽然有些分不清,究竟是手中紧握的缰绳更为紧实,还是胸腔里那颗狂跳不已的心脏,更让他感到窒息。
胡玉卿:针脚与花语的呢喃
胡玉卿在将胡麻饼层层裹进油纸之时,她的指尖依旧残留着昨夜绣荷包时所产生的刺痛感。她特意挑选了李一最爱吃的椒盐口味,然而,当看到林夫人系着本该属于李一的双鱼荷包时,她的喉咙不禁一阵发紧——那金线绣的鱼眼东珠,原本是母亲留给她的珍贵嫁妆。胡欣怡的调笑,让她的脸颊瞬间泛起红晕。低头整理食盒时,发簪流苏与翠绿披帛相互纠缠,恍惚之间,她竟觉得这纠葛的丝线,恰似四人之间那剪不断、理还乱的情愫。
在紫云英的花海之中,她策马尽情狂奔,裙摆扬起的优美弧度里,仿佛藏着少女时期未曾实现的梦想。当李一伸手扶她下马时,掌心传来的温度,透过层层绸缎,灼烧着她的皮肤。她慌忙转身看向老槐树,却在溪水中瞧见自己与林夫人的倒影相互交缠。就在胡欣怡发现李一锁骨红痕的刹那,她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——那道痕迹,是昨夜她颤抖着替他涂抹药膏时,不小心留下的。
蝴蝶风筝乘风缓缓升起,她望着绣在翅膀上的并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