片猩红,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混杂着内脏破裂的恶臭,弥漫在每一寸空间。刚才还杀气腾腾的峡谷,瞬间沦为修罗屠宰场,只剩下血浪翻涌的咕噜声和生命迅速湮灭时最后的、短促的悲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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铁牙关高达十丈、由黑沉沉的“断龙石”垒砌的城墙上,第三纵队新任血将涵婓,正经历着她接掌兵符以来最残酷的洗礼。她身披制式玄甲,冰冷的金属紧贴着身躯,却无法隔绝从城墙下方、从空气中、甚至从脚下岩石里弥漫而来的浓烈血腥与死亡气息。那气息如同活物,带着冰寒的恶意,试图顺着她的口鼻、毛孔钻入体内。
!她身后,数十名血衣卫如同雕塑般矗立,玄色重甲覆盖全身,脸上戴着只露出冰冷双眼的覆面盔,手中紧握的“血煞斩马刀”刀锋上,暗红色的血槽仿佛有生命般微微脉动。他们是血灵宫最精锐的杀戮机器,此刻却在这片血腥炼狱前,保持着一种近乎凝固的死寂。只有偶尔从覆面盔下传出的、几不可闻的沉重呼吸,泄露着他们并非真正的无情铁石。
涵婓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,试图用疼痛压下胃里翻江倒海般的恶心和灵魂深处本能的战栗。她强迫自己睁大眼睛,死死盯着下方那片吞噬一切的猩红浪潮。这,就是她必须面对、必须驾驭、甚至必须融入其中的力量吗?血灵宫主的力量?如此污秽、如此霸道、如此……令人绝望!
“感觉如何,血将大人?”一个略带沙哑却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她身侧响起,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。
涵婓猛地转头。洛红衣不知何时已无声地出现在她身旁。这位以美艳与危险着称的血灵宫特使,今日依旧是一身如烈火般炽烈的红裙,裙摆在腥风中猎猎飞舞,如同盛放在尸山血海之上的一朵妖异红莲。她的脸上甚至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,仿佛眼前正在上演的不是三百修士的集体湮灭,而是一场无关紧要的烟火表演。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眸深处,却是一片毫无温度的冰湖,倒映着城下翻涌的血色。
“这就是…宫主的力量?”涵婓的声音有些干涩,带着极力压抑的颤抖。她看着洛红衣,试图从对方眼中找到一丝共情或震撼,却只看到深不见底的冷漠和一丝…玩味?
洛红衣的红唇勾起一个惊心动魄的弧度,目光却没有离开那片血河:“隔空投影,不过牛刀小试罢了。真正的血河本体,可是连星辰都能污秽、拖拽的禁忌存在。”她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天气,内容却让涵婓遍体生寒。“觉得残忍?不适应?”洛红衣终于侧过头,那双冰湖般的眸子对上涵婓竭力保持镇定的眼睛,“记住,涵婓,在血灵宫,怜悯是比背叛更致命的毒药。你要统御的,正是这股力量,以及那些渴望被这股力量吞噬、或者渴望吞噬这股力量的…东西。`鸿^特¨暁!税*枉· ?勉,费`阅¢黩_”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涵婓身后那些沉默如铁塔的血衣卫。
就在这时,异变再生!
城下翻涌的血河中心,突然爆发出一团刺目的金光!那金光如同在污秽泥潭中挣扎而出的太阳碎片,虽然微弱,却带着一种不屈的决绝。金光源头,赫然是先锋官陈肃!他不知用了何种秘法,竟在血河侵蚀下短暂地护住了残躯。他全身血肉模糊,半边脸孔已见白骨,仅存的独眼中燃烧着疯狂的光芒。他并非为了求生,而是将残存的、狂暴的灵力连同燃烧的生命本源,尽数灌注于手中那柄已布满裂痕的佩剑!
“万剑阁——!!”他用尽最后力气,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,不是求救,而是最后的战吼与警示。剑身承受不住狂暴的力量,“铮”的一声脆响,彻底碎裂!
然而,碎裂的剑刃并未四散飞溅,反而被陈肃以生命为引,强行凝聚!他染血的双手在虚空中急速刻画,碎裂的剑刃碎片裹挟着最后的灵光与精血,瞬间在空中勾勒出一个极其繁复、古拙的符号!那符号带着一种不属于当世的苍茫气息,线条扭曲如龙蛇,结构诡谲如星辰轨迹,甫一成形,竟引得周围翻滚的血河都为之一滞!一股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古老波动,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,瞬间扩散开来。
“邪魔…终将…倾覆!!”陈肃最后的嘶吼带着诅咒般的怨毒,随着他残破的身体被汹涌的血浪彻底吞没。但他用生命刻下的那个神秘符文,却在暗红的血水中顽强地闪烁了数息,如同黑暗深渊中一枚倔强的星辰,才缓缓沉入河底,消失不见。
“那是什么?”涵婓的心脏仿佛被无形的手攥紧,失声问道。那符文的惊鸿一瞥,给她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,既陌生,又带着一丝诡异的…熟悉?
洛红衣慵懒的笑容第一次僵在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