做成被子。”
那三个老头满眼疑惑,姜远递过来的这团白色絮状物,看起来与芦花差不多。
但入手却觉细腻柔密有韧性,既不像芦花那般粗糙轻软,却又比羊毛松驰,此物还是第一次见。
其中一个发须全白的老头细细揉了揉棉花:“侯爷,此为何物?此物摸起来比芦花细腻软和,但又不及羊毛那般触之有温热之感。
老朽细纱纺布数十年,从未见过此物。”
行家一出手,就知有没有,这老头此前虽从未见过棉花,但一上手就能感觉出不同,准确说出与芦花、羊毛间的差异。
姜远道:“此物名为棉花,你有没有把握将此物纺成纱?”
白发老头闻言并未马上说能,也没说不能,而是拿着那团棉絮揉了揉,又反复拉扯一番,而后才道:
“这棉花韧性极佳,单从这一点上,就好过芦花,也胜过羊毛,能纺纱与否还需试过才知,但想来问题不大。”
姜远自是知道这棉花能纺纱的,但他也不会首断的说可以,充分给予这老匠人自主判断的权力,这是对技术人员的尊重。
姜远一指那台单纱锭的传统纺机:“老先生可用纺机一试。”
白胡子老头连忙躬身:“侯爷万勿称小的先生,小老儿姓唐,您叫我老唐头就可。”
另两个老头也连忙自报了名姓,一个姓朱,一个姓孙。
姜远笑道:“达者为先,于纺纱织布而言,本侯一窍不通,你们是行家,称你们一声先生也无不可。”
姜远和蔼的态度,让三个老头的拘谨之态松弛不少,言谈也自然了许多。
老唐头调了调织机后,开始试着用棉花纺线,立即就发现用棉花纺纱要比羊毛更容易。
姜远领着老朱头与老孙头,将十几斤棉花摊在麻布之上,又将两根弓弦相接,用竹子弯了个大弓,又寻了个大木锤来,开始弹棉花。
关于弹棉花这个活计,姜远搜肠刮肚也只有一点零星的记忆,只得与两个老匠人边弹边改进。
一时间屋内棉絮西散飞扬,姜远的脑袋与眉毛顿时沾满了白色的棉絮,就似一个少年老头一般。
在一旁看热闹的上官沅芷见状,连忙退了出来。
今早刚刚弄好的妆容与盘好的发髻,可别给弄成了白发女。
似乱弹琴的咚咚声从房间内传出,惹得刚起床的小茹与黎秋梧闻声而来,首以为谁没事在学古筝,难听得像锯木头。
二女见得上官沅芷站在门外,脸上还强忍着笑意,也伸了头去看,见得屋内的几人像白毛大猿猴,拿着把长弓跳来跳去的弹棉花,也不禁笑出声来。
姜远带着三个工匠从早上忙至天黑,琢磨来琢磨去,总算弹出了合适的棉絮,再用纺出来的棉线按井字形分成缝制棉絮,大周第一张棉被便诞生了。
别看姜远弹得起劲,实则这床棉被全靠那三个老匠人,只凭姜远简略的描述,不断试制后才弄了出来。
若是让姜远自己弄,估计一个月都摸不着头绪。
“侯爷,这棉花制成的被子,可比芦花要强上千百倍啊。”
老唐头用那双长满老茧的手,轻抚着新制成的棉被,激动不己。
大周的一般人家,过冬都是往被套里填的芦花柳絮,看似蓬松实则保暖性极差。
富人之家倒是用的羊毛、兔毛等物制被子,但价格极其昂贵,没有普遍性。
但这棉花不同,因为姜远告诉他们,这是从地里种出来的,与种庄稼差不多,这意义就大不同了。
只要地里能种出来,而丰邑侯又肯将这棉花种子拿出来,这棉花迟早会走进千家万户。
这三个老头织了一辈子的布,怎会不明白这个道理。
姜远也抚着被子笑了:“尔等将这弹棉花制棉被的工序记好,太远不敢说,但燕安附近,过不得几年应该都会有这东西。”
三个匠人一怔,惊声道:“侯爷,这可是传家之物,您是要…?”
姜远笑道:“什么传家之物,富人盖的大多是狐裘、羊裘,他们也不一定看得上这棉被,这东西当然得让百姓们用。”
三个老匠人闻言,齐齐朝姜远行大礼:“侯爷大义,小老儿等替天下穷苦百姓谢过侯爷。”
也不怪老唐头等人激动,姜远愿意将棉花种子拿出来给百姓种,实是菩萨转世,在严寒之冬,这棉花可救百姓无数。
别看老唐头等人以织布纺纱为生,与羊毛打了一辈子的交道,但家中的被子也是填的芦花、柳絮等物,根本用不起羊毛被。
遍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