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,排着数条蜿蜒的长龙。队伍中多是衣衫褴褛、面有菜色却体格精壮的汉子,正是参与汴州段运河闸口修筑的民夫!紧紧攥着手中的工票。票面上清晰地印着“汴州河工”的朱红大印,以及领取人姓名、做工天数、应得口粮数额。票面一角,还印着四象纹徽记。
“下一个!王石头!十二工,粟米一斗二升!”仓门口,一名年轻胥吏,声音洪亮地喊着名字,同时快速核验工票。他身旁,数名壮硕的仓丁动作麻利地从身后堆满粮食的仓廪中,用量斗舀出粟米,倒入民夫自带的布袋或木桶中。
一个名叫王石头的汉子挤到前面,颤抖着双手将工票递上:“官爷,俺…俺王石头!”胥吏仔细核验无误,点点头。仓丁立刻舀起一斗二升粟米。王石头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,对着高大的仓廪和胥吏连连磕头:“谢官爷!谢朝廷!俺娘…俺娘和娃有救了!有救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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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号仓前。,天`禧^晓′税¢罔· \追?罪/辛/蟑·结.
这里排队的多是白发苍苍的老者、怀抱婴儿的妇人、或是身体残缺的可怜人。他们手中拿着的,是另一种票据——慈恤券。
一个佝偻的老妪,在一位好心妇人的搀扶下,颤巍巍地排到了仓口,摸索着将一张慈恤券递过去:“老婆子…赵李氏…孤寡米…”负责此处的是一位中年女吏。她接过券仔细查看,温声道:“赵婆婆,您这个月的份例,粟米半斗。”她示意旁边的女仓丁取米,又额外拿起一小包用荷叶裹着的东西,柔声道,“天渐凉了,这是用新收商税采买的陈年艾草,您拿回去熏熏屋子,去去湿气,也算咱们商税的一点心意。”那艾草包上,赫然贴着一张小小的红纸,上书一行娟秀小楷:“商税慈恤,泽被孤寡”。
老妪摸索着接过米袋和艾草包,浑浊的老泪滚落:“老婆子…替我那死在辽东的儿子…谢过朝廷…谢过交税的善心老爷们…”她哽咽着。搀扶她的妇人也红了眼眶,低声道:“婆婆,您拿稳了。这米,这艾草,都是那些走船的大商人们交的钱买的,是活命的恩德啊!”
杜衡引着心神激荡的巨贾,默默穿过人群,来到便民仓区域中央一处视野开阔的高台
“诸位,”杜衡的声音响起,“便民仓之粮,从何而来?其一,运河工程专款采买;其二,便是尔等口中那‘十税其三’的商税!”他猛地抓起桌上的金算盘,手腕一振!
“哗啦啦——!”
“诸君请看!”杜衡左手五指横飞。他右手则拿起一支朱笔,在摊开的账册空白处笔走龙蛇,写下一个个力透纸背的数字:
“玄武阁有司,详录汴州新设便民仓首月之收支!”
“入库:商税项下,计——八千七百六十三贯!”
朱笔重重一点。
“支用:购粟米、麦、菽,计——五千四百二十贯!所购之粮,尽数存放尔等眼前仓廪!”
算珠再次爆响。
“支用:购御寒麻布、平价药材(如艾草)、盐,计——一千九百贯!已发放于孤寡病残!”
“支用:便民仓胥吏、仓丁、护卫薪俸、仓廪维护,计——一千贯!”
“结余:二百四十三贯!已入库封存,留待急用!”
杜衡停下拨珠的手,抬起头,目光如炬,扫过一张张因震撼而失神的脸庞:
“此八千余贯商税,首月便活汴州周边饥民、孤寡、病残——逾七千口!” 他声音陡然拔高,“七千口!诸位!这意味着什么?”他猛地一指下方排队的人群,“意味着七千个像王石头那样能养家的汉子,不会因饥饿而铤而走险!意味着七千个像赵李氏那样的孤寡老人,能在这世上多喘一口气!意味着七千个嗷嗷待哺的婴孩,能多喝一口救命的米汤!”
“活民七千,此为‘仁’!”
他稍作停顿,接着,他话锋一转:
“然,商道贵通,商贾重利。杜某深知,无利可图,仁亦难久!” 他再次拨动算珠,这一次节奏舒缓却充满力量,仿佛在叩击一扇通往财富的大门。
“诸位再看此数——” 朱笔在另一页账册上圈出一个数字,“汴州新城,自便民仓设立、运河初通,首月新增常驻及流动人口——三万一千二百口!”
“再看此数——” 又圈出一个更大的数字,“汴州草市、商铺、客栈、脚店、酒肆、勾栏…首月新增商户——三百七十六家!较上月暴增——三成有余!”
“再看此数——” 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