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餐厅小圆桌上果然一片“清淡”。
清炒莴笋丝脆生生的碧绿,白灼菜心淋着薄薄的蚝油,嫩滑的蒸水蛋点缀着几粒翠绿的豌豆,唯一沾点荤腥的是一大盆奶白色的冬瓜排骨汤,汤面上浮着的油星被仔细撇得干干净净,几块炖得酥烂脱骨的肋排沉在汤底,浓郁的香气霸道地占领了整个空间。
周妈妈给每人盛了满满一碗汤:“快尝尝!小火炖了一上午,骨头里的精华都熬出来了!嘉阳也能喝,我一点油都没敢多放。/鸿¨特^小·说+网* -免+费^阅`读+”
程橙迫不及待舀起一勺吹了吹,入口瞬间眼睛都亮了:“唔!阿姨!太好喝了!又鲜又甜!冬瓜都炖化了!”她夸张地竖起大拇指。
“真的好好喝。”江见夏小口啜饮着,温热的汤顺着喉咙滑下,驱散了公交车上沾染的燥热,排骨的鲜香和冬瓜的清甜融合得恰到好处,她忍不住又舀了一勺,“阿姨手艺真好。”
周妈妈笑得合不拢嘴:“喜欢就多喝点!锅里还有呢!嘉阳,你也多喝点汤,补钙!”
她给儿子碗里舀了一大勺几乎没肉的冬瓜。
周嘉阳苦着脸戳着碗里的冬瓜:“妈……我想吃肉……”
“肉什么肉!骨头汤就是精华!”周妈妈瞪他一眼,转头又热情招呼其他人:“小林,小夏,别客气,当自己家!多吃菜!”
林予冬道了谢,慢条斯理地喝着汤。
顾言安静吃饭,偶尔推下眼镜。
许薇坐在周嘉阳斜对面,默默把他够不到的菜心盘子往他那边推了推。
“薇薇你最好了!”周嘉阳感动,伸筷子去夹。
“啪!”许薇面无表情地用自己筷子敲开他的筷子尖,“吃你的冬瓜。菜心油多。”
周嘉阳:“……”
程橙和江见夏对视一眼,忍着笑埋头喝汤。
饭桌上的话题绕不开周嘉阳的腿伤和即将到来的运动会。
“陆明远昨天还捶胸顿足呢,”程橙啃着一块排骨,含糊不清地说,“说你们班男子4x100米少了个主力,痛失金牌。”
“切!”周嘉阳立刻忘了不能吃肉的忧伤,挺起胸膛,“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精神支柱!到时候我就坐终点线旁边,用我打石膏这条腿给他们加油!保证士气暴涨!”
“用石膏腿加油?”林予冬挑眉,慢悠悠夹了根莴笋丝,“是准备把接力棒绊飞,还是把冲刺的对手绊倒?”
“冬哥!”周嘉阳哀嚎,“你能不能盼我点好!我这是悲壮!悲壮懂不懂!”
“懂,”林予冬点头,“悲壮地坐轮椅去当路障。”
满桌哄笑,连许薇都忍不住弯了下嘴角。
周妈妈笑着拍了下儿子:“行了行了,安生养你的伤吧!还想去运动会添乱?小林说得对!”
吃完饭,周妈妈坚决不让几个孩子沾手洗碗,把他们赶回客厅。
周嘉阳精神亢奋,嚷嚷着要玩桌游,翻箱倒柜找出一副落了灰的飞行棋。
“幼稚鬼!”程橙嫌弃,但还是盘腿坐在地毯上,“先说好,谁耍赖谁是小狗!”
飞行棋玩得吵吵嚷嚷。
周嘉阳仗着“伤员”身份试图多掷一次骰子,被程橙和许薇联手镇压。
顾言运气奇差,飞机总被精准击落回机场,推眼镜的频率明显增高。
林予冬姿态懒散地靠在沙发脚,长腿随意支着,轮到他时漫不经心地一掷,骰子却总能蹦到理想的点数。
江见夏运气平平,一架黄色小飞机慢悠悠地在棋盘上爬行。
轮到林予冬掷骰子时,他手腕一抖,骰子滴溜溜转了几圈,稳稳停在“6”上。
“啧,又6。”他没什么诚意地感叹,修长的手指捏起那架属于他的蓝色飞机,越过江见夏那架可怜的黄色小飞机,精准地跳到了前方一个安全格。
江见夏看着自己那架孤零零停在原地的黄色飞机,小声叹了口气。
林予冬的目光掠过她微微鼓起的脸颊和轻蹙的眉头,手指在棋盘边缘无意识地敲了敲。
下一轮,当他的蓝色飞机再次气势汹汹地飞到江见夏黄色飞机附近时,他捏着骰子,指尖几不可察地偏了一点点力道。
骰子停下——是个“1”。
蓝色飞机只往前挪了一小格,完美错过了可以击落黄色飞机的机会。
“哈!冬哥你也有今天!”周嘉阳幸灾乐祸。
林予冬耸耸肩,一脸“手气不佳”的无辜。
江见夏悄悄松了口气,赶紧掷出自己的骰子,黄色小飞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