兵部尚书邝埜刚准备下令派遣部队加固防御。
结果却因在混乱中不慎踩踏了农田,而被王振下令处以二十记重杖。
不论是谁,受此重杖,或多或少都会对后续的行军造成影响。
此刻,樊忠看着躺在行军床上呻吟的邝埜。
心中愤怒欲裂,恨不得立刻冲去找王振拼命理论。
却被气息奄奄的邝埜伸手拦住。
“樊将军,老夫无碍,你此刻万万不可冲动,务必尽快设法让陛下回心转意,重归原定路线。”
“五十万大军的粮草储备己频临告急。”
“且经历方才那场突袭之后,军中将士如今士气极为低落。”
“必须尽快改回原路,唯有如此,我等方有一线生机。”
“樊将军,这五十万将士的生死存亡,如今尽系于你一身了。”
樊忠听着邝埜这番语重心长的话语。
心中亦是无比清楚。
战场之上,战机稍纵即逝。
倘若再这般因内耗而僵持下去。
在粮草断绝的情况下。
大军的战斗力必将彻底崩溃。
到那时,恐怕连最基本的抵抗之力都将丧失。
“邝尚书放心,末将这就再去求见陛下。”
就在这时,天空突然乌云密布,顷刻间降下瓢泼大雨。
一时间,空气中弥漫开浓重的泥土腥气与冰冷的雨水气息。
只见樊忠强忍着屈辱与不甘,带领着一众将领再次来到朱祁镇的中军帐前,齐刷刷地跪倒在地。
冰冷的雨水无情地拍打在樊忠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庞上。
今年的樊忠,年纪其实也己不算轻了。
此刻,只见一名小太监慢悠悠地从帐内走出。
用那双充满不屑的眼睛,居高临下地扫视着跪在雨中的樊忠等人。
樊忠见状,连忙从湿透的怀中掏出他们先前凑集起来的一些散碎银两。
颤抖着手塞进了那小太监的怀里。
“公公,这是我等的一点微薄心意。”
“劳烦您转交给王公公,权当买些茶水润喉。”
“还请公公行个方便,容我等见陛下一面吧。”
那小太监掂量了一下手中银两的分量。
似乎感觉还算沉重。
这才用那副爱答不理的腔调淡淡说道:“且候着吧。”
随即,那小太监转身回到帐内,来到王振身边。
将方才樊忠等人所贿赂的银两悉数上交到了王振手中。
“义父,这是外面樊忠那群武将孝敬您的。”
王振听闻此言,接过银袋掂量了一下重量。
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,随手便将银两揣入了自己怀中。
“他们是想求见陛下?”
“正是。”
王振发出一声冷笑。
遥想当年,这群赳赳武夫何曾将自己这等阉人放在眼里。
如今却还不是一样要毕恭毕敬地将银子送到自己手上。
收了银子的王振却并未立刻松口。
只是用那阴柔的语调淡然笑道:“让他们在外头再多跪一会儿。”
此时,跪在帐外的樊忠内心正承受着巨大的煎熬与屈辱。
他对着身旁一同跪着的将领们自嘲地低语道。
“真想不到,我樊忠戎马一生,到头来竟也有向阉人行贿求告的一天。”
“此事若是让泉下有知的太宗皇帝晓得,怕不是要气得从皇陵里爬出来。”
樊忠的语气中带着难以抑制的哽咽。
然而,樊忠与众将领就这样在滂沱大雨中,足足跪了三个时辰之久。
王振这才不紧不慢地将此事通报给了帐内的朱祁镇。
“启禀陛下,护卫将军樊忠在外求见。”
朱祁镇闻言,眉头微微蹙起。
“又是为了那改道之事?”
王振躬身点了点头。
听闻此言的朱祁镇,脸色明显流露出几分不悦。
随即便对着王振摆了摆手说道:“宣他们进来吧。”
得到朱祁镇的命令,王振这才转身来到了帐外。
他看着眼前己被雨水淋得如同落汤鸡一般的樊忠等人。
嘴角勾起一抹极具嘲讽意味的笑容:“啧啧啧,这般模样,还是当年那个威风凛凛的樊大将军吗?”
“怎会落得如此狼狈不堪?”
闻听此言,樊忠此刻己顾不得许多。
他连忙